被借调到公社时常吃“派饭”.
那时各个村子极少有饭店,为接待临时到各个生产队办事儿的工作人员,就轮流派社员在家里做饭,到点儿了就来人把等着吃派饭的工作人员领回家去吃饭。
这是那个时代的产物,现在已经没有了。
那时经济不发达,交通更不便利。我们公社十几个大队几十个村屯,散落在辖区百十公里范围内,公社到基层的办事人员条件好的骑个自行车,绝大多数就是翻山越岭步行。
到各个大队走访处理杂事,肚子饿也得补充热量,事情顺手,距离公社近便的,中午吃顿饭,傍晚能赶回公社食堂吃饭,大多数都得吃住在村子里。
村子大点儿的有小买点儿,卖煤油,火柴,食盐,散白酒,大铁锅,锄头镰刀锹镐什么的。也卖吃的,有种叫“炉果”的点心,是棒子面掺白面,加油,糖精烘烤的,二寸来长寸八宽半寸厚。挨饿时我们常拿它打赌---不许喝水干噎,谁能吃一斤算白吃。但是,始终没见谁赢----甜不嗦的,刚开始吃着挺香,吃起来腻人噎人,吃到七---八两,嘴里唾液都消耗没了,一斤炉果谁也干噎不下去.
下乡办事儿,有时中午也花3毛钱三两粮票买半斤炉果救急,可是不能总拿炉果当饭吃。那时工作关系还正常,也没有大队干部请谁到自己家里吃饭,外来的工作人员到时候都得吃"派饭"。
派饭不是谁家都派,“地富反坏右”或忒穷的肯定不派。能接待干部吃派饭的都是贫下中农,政治可靠的基本群众,这在当时也是政治待遇,是荣耀。年底,生产队还给予适当补偿。
通常到点儿了,轮着派饭的人家就来大队招呼,收拾收拾赶紧就跟着人家走。
领道儿的在头里,到自家门口抢先一步先把狗拦住,放你进屋。桌子早放炕当间儿了,不用客气,端上来什么就吃什么,没人陪着。富裕点儿的大队,通常高粱米饭,大饼子,夏天熬土豆炖豆角,冬天白菜萝卜豆腐什么的;山区穷队就是酱茄子(水煮茄子拌大酱)酱土豆(水煮土豆拌大酱);损不济的,咸菜条儿,大葱叶蘸酱总是有的......不管好歹,就是地瓜稀粥也能吃饱。
吃完了压碗底下4两粮票两毛钱,客气两句,道声“谢谢”,抹嘴儿就可以抬屁股走人。